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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这件事,伯劳怨愤了好久,还曾立誓从此以后再不入江湖。
当然,伯劳的誓言最是不能信的。
像是在野飞惯了的鸟,虽然嘴上抱怨着饥寒交迫的辛苦,骨子里还是无法忍受笼中的锦衣玉食。所以肖南回开口提起霍州之行时,她故作姿态地扭捏了一番便答应了。
她用了三日时间暗中做了准备,留下书信后赶在酉时前最后一刻出城门,这样一来身后若有人想追,也要等到次日清晨城门再开的时候。
一路快马加鞭迎着朝阳向东北方向而去,两人行了十数日才到了霍州边界。
一入霍州,阳光便消失不见,近来天公不作美,整个霍州都笼罩在一块巨大的乌云之下。虽说气温远没有隆冬时节那样低,但因为连下几场雨,空气又湿又冷,地表一直覆着层泥泞,鞋靴一个不小心便会湿透,那种钻人肌骨的冷丝毫不比冬日里逊色。
两匹马的蹄子上一直裹着一层湿冷的泥水,赶路时便会打滑。几天下来,吉祥看着肖南回的眼神中充满怨念。
伯劳虽然身材娇小,却喜欢骑高头大马。那马有个响亮威猛的名字,名叫花虬,屁股上的毛带个旋,从后面看上去好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欲往霍州去,必经大沨渡。
而跃原便是大沨渡口旁的小镇子,因为经此前去穆尔赫的过路人颇多,镇子上倒也热闹。客栈酒家都在门口生了火炭,吸引赶路人进去缓和缓和冻僵的身体。
肖南回和伯劳牵着马挨家挨户地问,都被告知客满。要怪就怪这不寻常的鬼天气,虽已入春却还是接连下了冻雨,昏河上游刚刚融化的碎冰被上涨的河水冲向下游,水流又大又急,稍大些的冰块击到船上便是个洞,没有船家敢在这个时候渡河,大沨渡已经十天没出过任何一条船了。
赶着前往对岸的商客旅人都集聚在了渡口附近的几个小村镇上,客栈早就人满为患,不少老板坐地起价,可镇上的客房依然供不应求。
她敲开跃原镇上最后一家客栈的门时,已经是夜里亥时,开门的掌柜抱着个手炉,一双眯眯眼根本看都不看眼前的人,不等肖南回开口便抢先说道:“抱歉啊这位公子,小店客满了,打尖您得自个在里边找位子,住店可就得寻别家了。”
说完就缩了回去,伯劳赶紧上前一个迈步用脚卡住了门,眼珠转了转便看到屋内破木架子上,还挂着最后一把钥匙,于是压低了嗓子:“老哥,不是还空着间房么?我都看见了。”
掌柜摆摆手:“哪有哪有,你看错了。”
“天寒地冻的,老哥行个方便嘛。”
伯劳脚下稳如石敢当,那掌柜愣是关不上门,有些生气地说道:“都说了客满,你们怎的还在这纠缠?莫非欺我店小?我和你们讲,那天字号房早就让一位姓钟的贵客包下了,人家可是付了我一年的银子,我怎么能转头让给别人住?”
肖南回和伯劳对视一眼,都深知这其中套路,于是换上一脸诚恳:“掌柜的真真是个诚信人,如今天色这么晚了,那钟公子想必也不会来了,我们就住一晚,定不会给掌柜添麻烦。”
掌柜的果然为难一番,伸出肥肥短短的五根手指。
“五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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