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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十八听了,深深地叹了口气,把自己家中的情况,什么老母亲无人奉养啊,妻子可能改嫁之类的事儿,一五一十地都跟匠人说了。匠人听了,皱着眉头沉思片刻,然后凑到耿十八耳边,小声说道:“兄弟,要不咱俩想办法越过这台,偷偷逃走得了,这样你就能回去照顾家里了呀。”
耿十八一听,心里先是涌起一阵惊喜,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可紧接着,恐惧又占据了他的心头,他犹豫地说:“这能行吗?万一咱们逃了,阴间的人追上来可咋办呀?我听说这阴间的惩罚可是很严厉的。”匠人却拍了拍胸脯,一脸笃定地说:“哎呀,兄弟,你别怕,肯定没事儿的,咱们小心点儿就是了。我以前也听说过有人成功逃走的事儿,只要咱们机灵点儿,一定能行。”
耿十八还是有些担心,他指了指这高高的望乡台,为难地说:“这台这么高,跳下去要是摔个好歹可咋整啊?万一摔断了腿,别说逃跑了,连动都动不了,那不就等着被抓回去了吗?”匠人笑了笑,安慰他道:“兄弟,你就跟着我,听我的就行。我以前在家的时候,经常爬高上低的,对这些有经验。”说完,匠人也不等耿十八再回话,一咬牙,闭上眼睛,率先朝着台下纵身一跃。
耿十八看着匠人跳下去了,心一横,也跟着跳了下去。那一刻,他只感觉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心脏仿佛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他紧闭双眼,等待着未知的撞击。可没想到,双脚落地的时候,竟然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完好无损地站在了地上。两人站稳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惊喜不已,眼中闪烁着劫后余生的光芒。再悄悄打量周围,发现居然没人察觉到他们逃走了,心里别提多庆幸了。
耿十八往旁边一看,发现他们来时坐的那辆车,还停在台下呢。他赶忙拉了拉匠人,压低声音说:“咱赶紧跑吧,别磨蹭了。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就发现我们不见了,到时候可就跑不掉了。”于是,两人拔腿就跑,那脚步又急又快,仿佛后面有恶鬼在追赶一般。
刚跑了没几步,耿十八突然一拍脑袋,着急地说:“哎呀,坏了!咱们的名字还黏在车上呢,这要是被按着名字追过来,可就完了呀!他们肯定有办法通过名字找到我们的。”匠人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两人赶紧又折返回去,朝着那辆车跑去。
到了车边,耿十八伸出手指,往嘴里蘸了蘸唾沫,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写着自己名字的地方涂了个干干净净,那动作轻柔又迅速,生怕弄出一点声响。涂完后,他才又转身接着拼命跑起来。他们跑得气喘吁吁的,嘴巴张得老大,呼哧呼哧地直喘气,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衫。可谁也不敢停下来歇一会儿,就怕一停下,后面就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追上来了。
又跑了一会儿,终于进了里门,离家越来越近了。耿十八的心跳得更快了,既有即将回家的激动,又有对未知的担忧。匠人一直把耿十八送到了他家屋子跟前,刚到门口,耿十八一眼就瞧见了屋里自己的尸体,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紧接着眼前一黑,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竟然醒过来了,又活了过来。
刚醒过来,耿十八就觉得浑身又乏又累,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嗓子里干得像要冒烟儿似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痛,心里烦躁得很。他急切地大声喊道:“水,快给我水呀!”家里人本来就被他突然醒来这事儿吓得不轻,听到他喊水,更是又惊又怕,不过还是赶忙给他端来了水。
耿十八接过水,也顾不上别的,“咕咚咕咚”地大口喝起来,那喝水的架势,就好像怎么也喝不够似的。好家伙,这一喝就喝了一石多的水呢,那水顺着他的喉咙流下,仿佛干涸的土地迎来了甘霖。喝完水后,他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对着空气作揖拜了拜,就好像面前有人似的。家里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这是咋了,眼中满是疑惑和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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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耿十八又起身出门,朝着门外拱手作揖,嘴里还念念有词,像是在跟谁道谢一样,那虔诚的模样让人捉摸不透。折腾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回屋,往床上一躺,就僵卧在那儿,一动也不动了。
家里人瞧着他这一系列奇怪的举动,心里直犯嘀咕,怀疑他这到底是不是真的活过来了呀,说不定是有啥邪乎事儿呢。大家围坐在一起,小声议论着,眼中满是恐惧。不过,大家观察了一阵子,发现他除了这些怪异的行为,也没别的异常情况,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慢慢地,家里人壮着胆子凑近了问他:“你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呀?怎么醒了之后净做些奇怪的事儿呢?”耿十八这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详细细地跟家里人说了一遍。
家里人又好奇地问:“那你出门干啥去了呀?”耿十八回答说:“我去跟送我回来的那个匠人告别呀,人家帮了我大忙,我可得好好谢谢人家呢。要是没有他,我就回不来了,也没法照顾你们了。”家人又问:“那你咋喝那么多水呀?”耿十八想了想说:“刚开始那水是我喝的,我实在是渴坏了呀,在那边一直没喝到水,嗓子都快冒烟了。后来那些水呀,是给匠人喝的,人家也累坏了,跑了那么远的路,可不得喝点儿水嘛。”
后来呀,家里人给他端来了汤羹,一勺一勺地喂他,让他补补身子。就这样,过了几天,耿十八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脸上也有了些血色。不过,经过这一遭事儿,耿十八心里对妻子之前说的那些话一直耿耿于怀,每次看到妻子,脑海中就会浮现出她当初说的那句“家里连一担粮食都没有,你还在世的时候都难以维持生计,我又拿什么来守寡呢?”这让他打心底里厌恶、瞧不起她了,从那以后,再也不愿意和她同床共枕了呢。那曾经的夫妻情分,似乎也随着这一场生死之变,变得如薄纱般脆弱,在风中摇摇欲坠,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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