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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无邪终于轻笑出声,是啊,他秦燕归还是秦燕归,无论在何种时候,他深邃的目光之下,总能让一切都无所遁形,准确的洞察,决断的行动,冷静的判断,即便再狼狈,他也从来不曾失去对局势的掌控与信心,他这一辈子,大概也不会容许,于自己的生命中,出现过多的意外吧。
也许对他来说,她已经算是最大的一个意外,也是最大的一个麻烦了。
那么秦川所说的,秦燕归最多活不过两年,又是何意呢,她该信他吗……看着秦燕归,无邪心中有些失神,那他呢,此刻他看起来是那样的从容淡定,一如既往的优雅与莫测,倘若他不说,她几乎什么也看不出来,他是否,根本就没打算告诉她任何有关他的事……
秦燕归其实是自负的,他自负到,可以试图掌控整个天下,试图与所有人为敌,甚至自负得,从来不曾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即便是她,其实在他眼里,也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会令他甘愿,将自己的弱点和最狼狈的一面,放在她的面前。
“怎么。”秦燕归的目光平静,像是顷刻间,便能将人洞穿一般。
无邪慌忙收回了目光,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摇了摇头,扬唇一笑:“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嗯。”秦燕归应了一声,淡淡地弯起唇,目光落在无邪的脸上,静默地凝视着她含笑的面容,仍显稚嫩,却已不再是当年的孩子,他目光幽深,似有什么东西,隐隐在他眼中抹化了开来,便更加深沉了……
他这辈子,理智至极,做的任何事,都是滴水不漏,分毫不离,唯一的差错和意外,大概就是这个孩子了吧……
他带着无邪,落了崖底,无邪甚至都能听到,被他二人抛下后,受了内伤的追月十分哀戚的抱怨与控诉,那自崖顶喉出的嘶叫声,惊得林中野兽乱窜,山林里猿啸虫鸣,更是乱成了一片。
这静谧的月华下,秦燕归走在前方,无邪便不远不近地走在他的后方,这样的位置,这样的关系,一切都仿佛回到了过去,那时她尚且年幼,承蒙他的庇护,在那个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皇家中一步一个脚印,踩着他走过的路,生存着。而今的一切,都恍若隔世,像是做梦了一般。
从这里回城虽是尚有一段距离,但回驻军之处,即便步行,也不算太远,无邪心中若有所思,秦燕归见她神色幽深,却不肯言语,便也不曾多说些什么,就在此时,他的脚步却忽然一顿,停了下来,正低头思索着什么的无邪,尚未抬头,便已感到了周遭的空气好似忽然降温了一般,就连气氛都变得古怪了起来。
她抬起头,只见这夜风肆虐中,秦燕归并为开口,只是那么淡漠甚至含着些微冷意地止住了脚步,不再往前走,那前方的山道上,拦住他们路的,不是别人,正是卫狄。
那骄傲的红眸男子,站在这忽然变得有些压抑的夜色中,傲眉星目,浑身上下充斥着冰冷孤傲的气息,他傲然挺立在这山林里,凄厉压抑的夜色近乎将他隐没,又似乎根本掩盖不出他那冷俊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