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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2页）

沈杜恩在办公室唯一的座机边上，此时背对着窗户，所以没看见目瞪口呆的白承航。

白承航觉得自己的耳朵要聋了，他从没想过沈杜恩竟然也会发出这样软幼别扭的声音，黏得像是把喉咙拉紧了，涂了一层又厚又甜的糖，而糖里混着木屑，撕拉着粘稠的气音。

“君君，把电话挂了好吗，在家要听爸爸的话，知道吗？”

白承航一怔，记起陈海静以前告诉过他沈杜恩似乎已经结婚了，有一个几岁大的女儿。也是，沈杜恩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了，结婚是很正常的事，有孩子也不是不可能。他突然想起来周末和陈海静在论坛里刷到的照片不禁哑然失笑，再一看沈杜恩觉得无法直视，为自己当时在脑海中完美贴合的意淫感到好笑起来。

他对他的孩子语气这么温柔。

好羡慕啊。

白承航刚咧开的嘴角瞬间凝固，慢慢向下垂落了，搭在下巴上。

那头沈杜恩已经把电话挂了，他脸上有笑容，转身离开座机的时候也没消失，结果在看见窗外的白承航时突然顿了一下，神情瞬间有几分尴尬，白承航甚至看见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了红。

沈杜恩马上就恢复了以往的镇静，声音如常，问白承航怎么了，为什么还不去吃饭。

“出汗了，你这有一条毛巾，黄色的，是不是，我想借。”白承航迅速找了个借口，不自在地偏过头去，不想看见沈杜恩微红的脸。他不理解沈杜恩为什么要脸红，疼爱自己的孩子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吗？

“好。你过来吧，不要在走廊上吹风。”

沈杜恩把那条暖黄色的毛巾递给了白承航，叫他快点把汗擦去以免感冒。这条毛巾就是上次沈杜恩替他擦头发上的汗水的那条，那时白承航被不真实的现实分去思考，让沈杜恩钻了空看见腰间的伤口，气得一肚子火将他狠狠推开。

“沈老师，”白承航听见自己张了口，几乎是不受控制，“你能不能……能不能……”

不知为何他鼻翼发疼，酸涩感迫使他无法把剩下的话说完，就像是自己潜意识强行想要清醒，不要说不该说的话。

陈冬梨会仔细地用毛巾替他擦汗擦泪，但那份温柔从来就不属于他，陈冬梨从来都只是为白卓航尽母亲的爱意；白昌荣只会冷眼看他，哪怕他被打哭得满脸泪痕，哪怕下半张脸只剩鼻血的红色，他甚至只是把纸巾踢到他面前，叫他五秒钟之内全都擦干净。

他已经努力习惯自己安顿好自己，不论是精神还是身体，所以出现另一个只是为“白承航”擦汗的人出现时，他只觉得不真实，一切都被带上了恶意的揣测。

他后悔了，他后悔了，当时怎么能推开他呢？

沈杜恩望着张嘴没有声音的白承航，一时间不知道他怎么了，为何会颤抖得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