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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明知芝兰染了时疫,但是荣惠仍不敢相信她也会其他人一样这样悄然没了声息。太医的悉心医治,宫人的悉心照料,也不过让她的痛苦延长了一个月,究竟还是等不及的离开荣惠。
呼啸而过的风,冰凉而至的雪都比不过心寒,荣惠一只手扶住棺椁,望着芝兰,默默泪下。
除了荣惠与玉树、芝兰等宫人默然的泪水,还有一个人哭声哽咽,是跟在荣惠一行后的高挑男子,一身羽林卫戎装英姿飒爽,此时却只衬出他的恸然。
“夏统领。”荣惠轻唤了一声,男子答应着上前,行礼告罪:“太后恕罪,是微臣失态。”
荣惠垂下眼帘,道:“何罪之有?有罪也该是哀家,早知事情如此,就不该让你们耽误到如今,早早将她送嫁出宫,也不至于……”
男子猛然掩面,刹那间嚎啕出声:“太后,生死有命,福祸无常,微臣只是后悔,后悔……若再叫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如此……”
十一年来,没有人敢在荣惠面前失礼,更别说失态,但眼前这男人毫无顾忌,支离破碎的哭声,只叫荣惠什么多余的话也说不出来。
生死有命,福祸无常,后悔何益?
荣惠从未觉得生命是如此脆弱,仿佛生命就该很长很长……长到要活得小心翼翼,理智权宜。生命也会戛然而止,有些事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已被宣判了结束。
看着那自万丈高空落下片片鹅毛,被凛冽寒风卷动,在半空之中无须的飘飞着……荣惠终于也失尽了力气。
再醒来时已经是三日后,空气弥漫着艾叶和苍术焚烧时的草药呛薄的气味,荣惠口里苦涩干涸,张嘴几乎不能言语,动弹亦有气无力。
“太后,您别动,来,奴婢喂您喝药。”玉树端着一碗乌黑的汤药,与喜善一同扶起荣惠,服侍她用药。
汤药是不是苦涩,荣惠已经尝不出味道,只挂心着问:“哀家……咳咳,哀家这几日没能早朝,团儿……咳咳,还有魏王,他们可都还好?”
“太后放心,圣上年纪已不小,又有两位大小薛阁老扶持,这几日早朝虽无太后垂帘,亦无差错。魏王深居简出,又有太医照料,俱是安好无虞。”喜善敛眉,回话道。
荣惠心口一松,却又连连喘息,胸口彷如抽风箱,她自觉风寒未愈,病情只怕又重了,正要问,但见玉树与喜善眼中的闪烁,不禁心里一沉。
她刚一张口,就感觉手臂有些发热,一低头,便看见微抬的手背上,几粒细小的红点,醒目不已。
连月来为时疫操心不已,这红疹意味着什么,旁人不说,荣惠也再清楚不过。
生死有命,福祸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