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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酌与给角色取名非常随性,周久霖就是“老周”,莫妍就是“阿妍”,梁渔算是个难得有名有姓的,剧本里叫“陈梁生”,结果还是带个“梁”字,拍戏的时候大家叫梁渔“梁生”就跟叫他本人一样。
剧本里的主要剧情许惊蛰刚开始是完全不知道的,演员也是,他们就拿了他们那一part的剧本,这也是林酌与的风格,他觉得演员之间既要“熟悉”又要“陌生”,就是不应该在知道对方有什么反应的那一刻,就提前想好下一步该怎么演,他要求自然的朴实的过度,不能刻意。
大导演有自己各式各样的习惯和风格,许惊蛰能理解,比如乔真桥就和林酌与完全相反,他要求主要演员得记住剧本里的所有台词和剧情,甚至小到一个跑龙套的角色,反复嚼烂了吞下去还得反刍出来,所以一开始乔真桥和梁渔这个“半文盲”合作起来极其痛苦。
梁渔的“反骨”和某些不合时宜的“不配合”,增加了乔真桥电影里缺少的那一份“虚幻”感,他不再让乔真桥的电影里充满了标准格式化模板一样的死硬,赋予了乔真桥才华里最珍贵的“灵性”,而在与林酌与的合作中,梁渔的“敬业”和“踏实”又给对方太过自由的内容束之以边界,他让林酌与的“才华”有了托底,生了根,变得厚重。
许惊蛰有时候看他演“陈梁生”,就觉得要是他是导演,能遇到像梁渔这样的演员,大概是上辈子在佛祖脚前面烧了八年香,香灰都化成了“德”字才能有今世这样的缘分。
拍大夜戏的时候,守山人就在山脚下的岗亭里,漠河哪怕是夏天,大晚上的气温也是低于10°的,周围草木多,蚊虫绕着人脸飞,周久霖年纪大了,上镜前都还要再背一遍台词。
林酌与先拍“陈梁生”蹲在岗亭门口,除了两个演员外,其他都是当地人拉来当路演,许惊蛰在外边看林酌与运镜,很长的一个镜头,没有一句台词,“陈梁生”裹着一件破烂的绿色棉外套,岗亭门檐下的挂灯被风吹的打摆子,昏黄的光就这么有一下没一下地落在了他的脸上。
“陈梁生”等了一会儿,然后从兜里掏出包烟来,他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又去摸火柴盒。
岗亭里有“同事”出来,“陈梁生”往旁边让了让,抬眼看过去。
“借个火?”他说的是方言,很地道。
同事掏出打火机来,给他把烟点上。
许惊蛰不确定梁渔到底会不会抽烟,但他过肺的动作非常熟练,隔了一会儿,烟才从鼻子里吐出来。
烟头星星点点的烧着,“陈梁生”吸完一口,又伸长手臂搁在膝盖上,烟雾缭绕飞到他脸前面,脑袋上的灯泡还在晃。
林酌与一直没喊卡,他其实没告诉演员具体该怎么演,只在前面说了个大概,今晚“陈梁生”和“老周”值班,小弟等大哥过来,这么一个具体场景,一切都是梁渔自己发挥的,蹲着档门,抽烟借火,他每一步都好像剧本就是这么写的在演,直到周久霖过来,“大哥”抱怨他:“怎么蹲门口,进去了。”
“陈梁生”站起来,他随意地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想把烟扔地上。
“老周”继续骂他:“怎么能随便扔,着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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