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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延寿说:“几天?这辈子都没他了,你爱坐就坐吧。”
话音一落,姜漱柳撂下筷子,苦着脸走了。儿子做出这种事,又宁愿离家都不悔改,她这个当妈的哪还吃得下饭。纪慎语急急跟上,端着吃的尾随对方至卧室,搁好,轻手轻脚铺床,把什么都预备好就走。
姜漱柳叫他:“站住!”
他一抖,立在原地喊声“师母”,愧得不敢抬头。姜漱柳瞧着他,眨巴眼睛兀自流泪。“我们哪儿对不起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们?”她搁下长辈身段,近乎哀求,“怎么会摊上这种事儿……能不能给我们一条活路呀……”
纪慎语走到桌旁跪下,道歉认罪也无法安抚对方半分。他就静静跪着,用沉默一分分帮姜漱柳冷却。久久之后,姜漱柳小声地问:“汉白一定告诉你他去哪儿了,他有地方住吗?”
纪慎语低声答:“应该去了崇水区的胡同,他有个朋友在那儿。”
姜漱柳念叨:“他不上班了了,钱花完该怎么办……”
纪慎语说:“师母,你别担心,其实师哥在外面办着瓷窑,就算不做别的也有份收入。”他交代了这些,好歹让姜漱柳不那么忧虑,待丁延寿进来,他立即收声离开。
回到小院,老三和老四立在廊下等他。姜廷恩说:“姑父让他搬来睡,看着你,我说我来,姑父不允许。”
这墙头草太容易叛变,靠不住,丁可愈师命难违,但心不甘情不愿。他走到纪慎语面前,同情中带一丝嘲讽:“大哥真跟你入洞房了?”
纪慎语自然没有回答,丁可愈得寸进尺:“入得哪个洞啊?”
纪慎语将对方一把推开,涨红脸跑进卧室。他背靠门板平复,渐渐想开了,一句羞辱而已,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总不能一味地躲。从事情暴露,到一家子人审判,还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他喜欢一个要本事有本事、要人品有人品,连一身皮囊都上乘丁汉白,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吱呀门开,他说:“两间卧室的床上,书房的飘窗,处处都被我们折腾过,你睡哪儿?”
丁可愈大惊失色:“你你你、你还懂不懂廉耻!我打地铺!”
纪慎语没理,回去睡了。事情发展到这地步,纵然此刻分开,但他只求未来不看过去,打起精神,要把能做的做好。
他照常上学,只上半天,丁可愈接送他。下午去三店,丁可愈待在门厅帮忙待客,牢牢地监视着他。临近打烊,丁可愈晃悠到料库,参观完还想要一块籽料,纪慎语将门一关,总算能耍耍威风:“我是大师傅,我不同意给你,你就没权力拿。”
料子是小,面子是大,丁可愈说:“你还有脸自称大师傅?要不是我们家收留你,你还不知道在哪儿打小工呢!祸害我大哥,搅得家无宁日,你对得起大伯吗?”
纪慎语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脑袋嗡嗡,再加上没有睡好,竟捂住脑袋晃了晃。丁可愈一愣,尴尬道:“……你哭了?我连脏字都没说,不至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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