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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痕相触的瞬间,金属片突然发烫。张小帅扯开衣领,露出右胸的鳞片形疤痕——十年前替弟弟挨的那道灼痕,此刻正对着金属片的缺口,像把锁终于对上了钥匙。老王的旱烟袋掉在地上,火星子溅在鳞片残片上,竟让残片上的“阳”字显形——那是“阳魂引”的“阳”,被炉灰埋了十年,此刻遇着他的血,竟慢慢变成“阴”字。
“老子懂了!”老王忽然一拍大腿,“十年前的‘阳魂祭’根本不是祭天,是拿活人炼‘万寿丹’!那废炉是头一号丹炉,您这衣服…是用炉灰染的‘引魂服’,专门勾活人魂儿进炉!”
引魂服。这个词让小李忽然翻到《洗冤录》最后一页——不知何时多了行歪扭的小字:“炉灰染衣,魂随纹走,衣在魂在,衣毁魂灭”。他忽然指着张小帅的袖口:“您看这绣线!每片鳞片的倒钩都对着心脏,分明是‘锁魂阵’的纹路!”
锁魂阵纹路。张小帅盯着里衬的飞鱼纹——果然,每片鳞片的倒钩都呈顺时针排列,像个永不停止的漩涡,正对着他心脏的位置。阿七忽然举起鳞片残片,倒钩对着他的胸口,竟让漩涡纹路出现裂痕,露出底下藏着的“反”字——用指甲刻在布料底层的“反”字,边缘带着血痕,分明是前身临死前的挣扎。
“脱了吧,头儿。”大牛忽然开口,浑浊的眼睛盯着他的右胸,“去年抬的干尸就穿着这衣服,七窍流朱的时候…跟您现在的脸色一模一样。”
脸色。张小帅摸到自己脸颊的滚烫——不是体温,是炉灰里的朱砂在作祟,混着他的血,正顺着鳞片纹路往心脏涌。他忽然想起弟弟临死前的叮嘱:“若见鳞片倒钩,速毁之,迟则魂入炉”——此刻右胸的金属片、里衬的炉灰、还有腰间的“丹魂”二牌,早已织成密不透风的网,只等“卯时三刻”,将他的魂扯进十年前的废炉。
“阿七,去把废炉的鳞片残片全找来,”他扯下飞鱼服的蟒纹扣襻,金属片“当啷”落地,露出背面刻着的“张远”二字,“小李,查县志里‘阳魂祭’的幸存者…还有没有活着的。”
“幸存者?”老王捡起金属片,“十年前炉炸的时候,就您弟弟抱着块残片爬出来…后来被太医院抓走,再没回来。”
弟弟的残片。张小帅忽然想起藏在枕头下的半片鳞片——弟弟临死前塞给他的,边缘刻着“反丹”二字,此刻与地上的金属片相触,竟让“张远”二字变成“远张”,倒过来读,正是“张远”的“远张”,寓意“远离丹炉”。
更夫的梆子声从远处传来,敲的竟是“卯时三刻”——比寻常更声早了半个时辰。张小帅望着窗外的乱葬岗,废炉的方向腾起暗红色的烟,像十年前那场未熄的火,此刻正顺着他的鳞片纹路,一点点烧进心脏。阿七忽然指着天空:“头儿!北斗星…变成鳞片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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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星光落在飞鱼服上,鳞片纹路竟开始蠕动——不是错觉,是炉灰里的“引魂蛊”在作祟,顺着星象的变化,要将他的魂扯进丹炉。张小帅忽然笑了,笑声混着金属片的鸣响,惊得梁上的老鼠窜进《洗冤录》——书页间掉出的炉灰残片,此刻竟拼成“反天”二字,对着北斗星的鳞片形,硬生生撕出道缺口。
“老王,把这衣服…给百户大人送去。”他将鳞片残片按在“丹”字铜牌上,倒钩对着牌面的炉纹,“就说…陛下赐的‘引魂服’,该让真正的‘阳魂引’穿上了。”
老王盯着他眼底的光,忽然想起十年前那个抱着弟弟残片哭哑嗓子的少年——此刻的张小帅,指尖正滴着血,将“张远”二字刻进铜牌的炉纹里,血珠渗进纹路,竟让“丹”字变成“舟”,“魂”字变成“航”——合起来,是“舟航”,是破炉而出的船。
第二章 活人血浸的赐服与眼底的精光
朱砂味混着旱烟气涌进鼻腔。张小帅猛地回头,正撞见老王浑浊的眼睛在暮色里闪过一丝精光——那是在卫所滚了二十年的老油子独有的警觉,此刻却像把锈刀,忽然磨出了刃。老王的旱烟袋锅子磕在门框上,火星子溅在他飞鱼服的朱砂鳞片上,竟发出“滋滋”响——不是布料遇火,是绣线里的血渍在发烫。
“百户大人说这是鲛人绡,”老王忽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他右胸的鳞片,“可卑职闻着…像乱葬岗第三排老槐树底下的味——前年埋的陈典史,七窍流的朱砂就是这股子腥甜。”
腥甜的朱砂味。记忆如潮水漫过指尖——给溺水者张老三画鳞时,金粉里掺着的丹砂水,正是这股子混着铁锈的甜,此刻顺着飞鱼服的绣线渗进皮肤,像无数细针在往心脏钻。他忽然想起王扒皮递来诏书时,指尖沾着的朱红印泥——印泥边缘呈鳞片形,竟与陈公公尸身七窍流出的血渍形状分毫不差。
“老王,你说陈典史的朱砂…”他扯动扣襻的手顿在半空,里衬下的金属片硌得生疼,“是不是掺了‘阳魂引’的血?”
老王的旱烟杆抖了抖,烟袋锅里的火星子落进他袖口的补丁——那是用飞鱼服碎布补的,此刻竟冒出细不可闻的青烟。“卑职当年帮着收尸,”他压低声音,瘸腿碾过青砖缝里的朱砂粉,“看见陈典史的指甲缝里…嵌着半片鳞片形的布角,跟您这衣服的里衬…同个绣法。”
绣法二字让张小帅想起前身密信里的图:“活人血染鲛人绡,鳞片纹锁七魂窍”。他忽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旧疤——十年前替弟弟挨的烙铁印,此刻正对着里衬的鳞片中心,像枚永远褪不去的“引魂钉”。老王的视线落在疤上,瞳孔忽然缩成鳞片形:“大人这疤…跟乱葬岗废炉里那具干尸的位置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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