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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铁道,“大人的职田就在河边儿,挨水渠近,方便引水灌溉,是咱们这里为数不多能种稻谷的地界儿。”
白木香看裴如玉一眼,心里就明白了,裴如玉的职田肯定是占据了月湾县最肥沃的土地。裴如玉没什么特别的神色,这是必然的,职田绝不可能是贫瘠的田地。哪怕是在这贫寒的地方,官员的职田也会是贫寒里最丰美的那块。
裴如玉虽然没有白木香自小在乡下的经历,但自出城以来,他就发现,县城东面的麦田明显比西面更加密集整齐,如果他所料不差,刚刚那位老农说的河流,应该也在县城以东。
白木香的视线则多是停留在县城以东,她时不时还会跳下马,跑到田里去,拨开冻雪,摘下手套,摸摸冻的极硬的泥土地。裴如玉问她,“看出什么来了?”
白木香翘起下巴,一幅神秘状。
裴如玉驱马在她身畔,说,“东边的地比较适合种棉花?”
“棉花虽然也要雨水,实际上不怕旱,倒是地太湿润不大好。你看这边儿的田地,麦苗都疏疏拉拉的发黄,等明年开春雪化了,这麦苗会长的好一点,可如果这块地真的肥沃湿润,麦苗不会出成这个样子。肯定是块旱地,这种地种棉花最好了。”白木香一边套上羊皮手套,很有经验的说。
“少奶奶也懂种田?”余铁平时除了在余主簿身边帮忙,家里也有田地。
“当然懂了,我家就是在乡下,自小种地长大的。”白木香说。
裴如玉侧眸看白木香一眼,他没忘记当初白木香同他讲过,说从小没有下过地的。面对裴如下的注目,白木香只好再解释一句,“以前我家的田地是都赁出去的,后来织布得从收棉花桃开始干。见得多也知道了,什么样的地适合种棉花,什么样的地种出的棉花好,就心里有数了。”
裴如玉唇角勾出一抹笑,“还真是个行家。”
“那当然。”白木香眼梢轻扬,“但凡棉花叫我看一眼,我就知道大概什么价位。棉布叫我摸一下,我就知道织的时候用多少支纱。”
慢行约摸一个多时辰才到了职田地界儿,也远远的看到那冰雪覆盖的自远山蜿蜒而至的蓝色长河,职田都在这大湖不远,湖面被冰雪冻住,仍有白色的水鸟远远飞来,再远处能看到黑色的莽原山林。余铁介绍说,“那林子瞧着近,其实远着哪,到那边儿去地经过大片草场,没固定的路。有牧民在草场放牧,也有狼,有野羊之类的野物,很不好捉。这河就叫月湾河,河里的水是从天山上流下的雪水。每年天旱灌溉都是用这河里的水。大人的职田就在这一片。”余铁大致比划着,“那边儿是余主簿的四百亩,那边儿是赵巡检的三百亩,这里是汤巡检的三百亩。大人们的职田都在这一块。”
白木香惬意的双手扣在脑后,遥望着起伏连绵的山脉,反射着阳光的透明冰雪,目及所至的湛蓝色的大河,以及蓝天下的大片原野与田地。
风吹来时,白木香微微眯起眼睛,忽然说了句,“裴如玉,这就是我们的县城啊。”
“是啊。”裴如玉驻马在白木香身畔,望向这片土地时,眼眸里有种淡淡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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