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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姐一贯孝顺稳重,就算不喜热闹也会在姨母身边侍奉,为何姨妈去了西苑观百戏,表姐会留在僻静的云会堂。
这些彩胜更是莫名,今日并非“人日”,表姐怎么想起来剪这个了。倘若表姐有意要安排独处的机会,剪彩胜又是为了给谁传递消息?
滕玉意飞快翻动手中的金箔,翻了一晌未能找到只言片语,倒也不觉得意外,表姐虽然秉性柔弱,做起事来却细针密缕,前世姨父姨母查了那么久,始终没能找出引表姐去庵外的那个人是谁。
想到当时表姐被人勒死后的惨状,滕玉意恨恨然抬头看天色,时辰不早了,本想跟姨母一道去找表姐,只怕要来不及。
“碧螺,你和青桂速去找西苑姨母,我带白芷去庵外的竹林,若是姨母来时我和表姐未回,就让她老人家带人到月灯阁外的竹林来寻我们,切记要快。”
碧螺和青桂应声是,滕玉意摸向袖中的那张拜帖,还好来前就做了万全准备。
庵门口比之前冷清了不少,游人们全涌到隔壁西苑看表演,高高的戏台上,婆罗门胡正表演幻术,乐声一转,康国胡女扭动腰肢跳起了妖娆的柘枝舞。
金石丝竹声声入耳,滕玉意坐上小犊车撩开窗帷往外看,本就是上巳节,何况不宵禁,平头百姓自不用说,连王孙贵族也来此取乐。
沿着水边往月灯阁走,随处可见衣饰华贵的公子和美人。
滕玉意和白芷游目四顾,未能在人群中找到杜庭兰。
行至半路时,犊车突然停了,一位名唤端福的奴仆拦到车前:“此处行人太多,小人问过一圈了,见过杜家娘子的只有一位卖饧粥的小贩,这人说杜娘子带着婢女往江畔东南方向去了。”
滕玉意顺着方向看,正是那片竹林,她忙对端福说:“跟在车后。”
天色已晚,出事往往只在一瞬间,车夫扬鞭加快车速。
那是长安城最大的一片竹林,前后连绵数百米,人若置身其中,极易迷踪失路,所以前世那人在林中悄无声息杀死表姐和红奴,又悄无声息离去。
前世滕玉意赶到长安时杜庭兰已经进了棺椁,她恸哭着帮姨母整理遗物时才知道,表姐出事那日穿着一条郁金裙,正是她送给表姐的生辰礼物。
裙子花费重金,由扬州绣娘一针一线缝制而成,颜色如暖金,华贵如云霓,即便繁华如长安也不多见。
今日她有备而来,到静福庵第一件事就是派端福在外头找寻表姐,以郁金裙为线索,果然很快就打听到了表姐的行踪。
竹林并不远,越往前行人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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