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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伯看了看滕玉意,心里明白过来,哭道:“老爷是看娘子孤苦伶仃,所以舍不得走,老爷啊,老奴会拼死护好娘子的,您就放心走吧。”
端福自事发后未曾说过一句话,这时挥刀在掌心一划,双手鲜血淋漓,高举着那把刀:“老爷,端福在,娘子安!”
滕府的众护卫齐齐以血盟誓:“末将在,娘子安!”
滕玉意轻轻抚过父亲的脸庞,那双眼睛仍睁着,像在等一个回答。
她喉咙里响了一下,眼泪缓缓流了下来:“阿爷。”
滕绍静静望着房梁。
滕玉意眼泪啪嗒落到父亲的脸颊上:“阿爷,我知道你听得见,我听你的话,我会好好照顾好我自己,往后我虽一个人,但我会好好活着的,阿爷,你安心走吧。”
她泣不成声,颤抖着抚摸那双眼睛,这一回,终于阖上了。
滕玉意痛哭着伏到父亲身上,脸颊碰到那片早已干涸的冷硬血痕,悲哀无限放大,沉沉压在心上,父女俩龃龉了太多年,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跟阿爷说,就这么走了,叫她怎么甘心、如何舍得。
她怕阿爷眷眷不舍离去,不敢哭得太大声。可是悲戚和绝望如磐石一般,压得她喘不过气。
有人把滕玉意搀扶起来,后头的记忆模糊了,她像一具行尸走肉,每日麻木地捧灵服丧。
滕绍的丧事按一品勋爵承制,不祧神主,另开宗庙。
新宗庙设在城南,前来吊唁的官员和百姓络绎不绝,期间太子来过,滕玉意磕头还礼。
太子在她面前静静伫立了许久,最后解下随身玉佩递给程伯:“英魂难觅,遗孤堪怜,晋国公生前是我恩师,死后被追封为太傅,往后滕娘子遇到任何棘手之事,无需有所顾虑,立即派人来找我。”
程伯含泪应了。
滕绍安葬后,众将士护送滕玉意回滕府。
圣人因担心逆贼前来找滕玉意的麻烦,特指了一队亲卫把守在滕府外。
天气愈加严寒,淮西战况激烈,西营急需兵力,不久之后,潜伏在京师的各方逆贼尽数落网,圣人下旨将其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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