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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玉意吃过饭净了手面:“前晚来的仓促,好些东西落在了家里,姨母,我得回府一趟。”
杜夫人一怔,忙跟着出来:“多带些人跟着,拿了东西就回来,绍棠好像有事找你,上午来过几回,我问这孩子什么事,他死活不肯说。”
滕玉意口中漫应着,带了人匆匆赶到滕府,滕绍这些年常年在外任职,府中虽日日有人打扫,仍不免有些潮湿空寂之感。
到了花园外,滕玉意脚下踟蹰起来。
碧螺道:“娘子,怎么了?”
滕玉意走到池塘前,正逢早春,园林如绣。塘边的翠柳,临风依依。一阵醺风吹过,碧清的池水泛起团团波光。
她苦涩地望着池塘,死前在冰水中沉浮的恐惧滋味,至今鲜明可触。
默然在池边伫立许久,直到心底那股骇异的感觉稍稍消减,她才抬目看向另一个方向,本来脑海里只剩一些残碎的记忆,这一回的梦证实了她的猜测。
她弥留之际的确曾有人跳入池塘救她,可惜她不等那人把她救起就咽气了。
那人不像戎兵或是护卫,从夜色中的身影来看,似乎是位少年郎君。
是太子么?阿爷死后太子前来吊唁,说阿爷是他恩师,往后只要有事,都可去找他帮忙。不过她一次未找过太子,并且严禁底下人与宗室来往,但那晚府中遭袭,程伯情急之下派人去找太子也不奇怪。
可惜夜色太深,她断气前视线也早就模糊了,只是隐约觉得,那人身形不像太子,如今想来,会不会是阿爷的某位部下?
为了多找回些记忆,滕玉意慢慢沿着池塘走了一圈,眼看天色不早,回到了阿爷的书房。
书房外松柏苍翠欲滴,庭前清泉绕阶,这一切如此熟悉,仿佛从未变过。
滕玉意沉默走到书房前,抬起手来,毫不犹豫推开门,望见房内景象,喉头突然更咽。
那一晚她跟阿爷吵架出来,外头正在下雪,天地间一片空寂,松柏被厚厚的雪压得簌簌作响,阿爷留在房中,想必就是这样听着她的脚步声离去。
她怀着对父亲的恨意,独自在雪中疾行,当时的她又怎能预料到,那是父女相见的最后一面。
她回身对身后的人说:“你们在外头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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