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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蘅却已经从镜知的手中抽出了那柄她进门时便一直握着的折扇,压在了她的肩上,笑吟吟道:“且慢,不提这些扫兴的事情了。”
“扫兴”。
镜知暗暗地回味着这两个字。
她与丹蘅在醉生梦死楼会面了两次,丹蘅将这两个字提了两次。
好像她就是一个扫兴的人,不管如何模样,都只会令人不快。
在昆仑时这样,离开了昆仑之后还是这样。
丹蘅在这一瞬间察觉到了镜知的情绪,她眉头微微一蹙,问道:“不高兴?”
镜知摇了摇头:“没有。”喜、怒、哀、乐,这些情绪不该出现在她的身上。
“不诚实。”丹蘅抬手,将扇子一撒。轻薄如蝉翼的素纱从扇面拂过,如月笼寒梅。她往后一仰,合上了扇子轻轻敲击着小几,启唇唱了一支《鱼水调》,声音清透,无色而艳,无味而甘。一曲终了,她一转折扇将桌上的酒盏扫起,见镜知伸手接起酒盏,她凑上前就着镜知的手将盏中酒一饮而尽,眸光流转,是数不尽的意态风流。
一滴酒溅落在手背,像是被一朵烈焰灼过。
记忆中蓦地闪过了一副陌生的画面,似乎许久之前,有个戴着彩绘面具的人一句一句地教她唱这一支曲子。
镜知怔然。
丹蘅目不转睛地凝望着镜知,舌尖轻轻一勾,卷走了唇上的酒渍,她懒洋洋笑道:“一支《鱼水调》不能让镜知姑娘开怀,那要什么样的曲儿才能博得姑娘一笑?”
“够了。”镜知轻柔地开口,她抿唇微微一笑,好似昙花骤然开谢。
在昆仑的时候,她见到的丹蘅都是端庄的,就连笑也是春风般的温柔。但是在醉生梦死楼里,她们互不相识,举盏对饮,好似逢了知己。轻纱流苏帐幔在微风中招摇,影子落在了丹蘅的身上,影影绰绰,好似一个轻幽的梦。
丹蘅的酒量浅,喝了半壶酒后便有些熏熏然。
她也没有对镜知说什么,倒头便卧倒在了小榻上。
镜知倒酒独酌,一直到了酒壶空了,她才向着婢女们打了个招呼,示意她们先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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