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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心眼就是好,我,”他喜滋滋地连饭盒一块端走,出去几步又折回来,大手重重拍在何川肩上,“对了,有事别憋着,跟我说,你勇哥靠谱。”
程勇,人如其名,个大,心大,嗓门也大。
要是搁在往常,何川工作上碰见个什么奇葩事,又不敢跟师父抱怨的时候,私底下总愿跟他多唠叨几句。
可唯独今晚这事他不敢分享,只能任由其堵在心里。
走廊上人来人往,派出所就连除夕也不得安生,何川不想旁人打扰,对着屏幕装作办公,实则脑子里一遍遍反刍着方才在饭馆看到的场景。
……
他抽出警棍,男人脸上肌肉抽动,手仍死死护住门。
眼见两人僵持不下,正要剑拔弩张,忽地,临近的马路上划过几声刺耳的尖哮。
紧跟着,是礼花爆炸的巨响,单薄的窗玻璃跟着震颤。
与此同时,门后有人发出哭嚎,哭声凄厉,一嗓高过一嗓,如濒死的兽。
没等何川反应过来,仁青径自开门冲了进去,他也紧追着挤进了里间。
房间狭小,头顶悬着盏昏暗的黄灯,空气温暖浑浊,缓慢流动。饭店唯一的一台电暖气就放在这间屋里,上头搁着两只铁皮饭盒,屋里弥散着剩饭的油腻味。
何川环顾一圈才看清,贴着墙边有张单人床,凌乱的被褥当中,缩着个瘦骨嶙峋的身影。那人披散着头发,看不清脸,分不清是男是女,只看到两只枯瘦焦黄的胳膊紧紧箍住头,不住地抖。
仁青蹲在床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一点一点落在那人肩上。他轻声安抚,捏着嗓子挤出哄小孩一样的柔和语调,配上他那张青肿的脸,有些滑稽。
鞭炮又一次毫无预兆地炸响,床上的影子受惊,忽然跃起,扑过来。
何川这才发现,原来那是个高身量的成年男人,躲闪不及。
仁青反应快,一把搂上,两条胳膊紧紧箍住,控制着。男人在他怀里又抓又挠,动物样挣扎,歇斯底里地嚎叫。见挣不脱,更发了狠,指甲插进皮肉,牙齿撕咬膀子,仁青尽数扛下,忍耐着,嘴里仍尽力哄着,一遍又一遍。
“没事,没事,就是鞭炮,不怕啊,有我在,你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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