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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得辛衡一直紧随在侧,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堪堪托住了红柳瘫软的身子和她怀中受惊大哭的婴孩。场面顿时大乱。
“娘!娘!”那稍大些的女童见到母亲倒地,吓得哇哇大哭,跌跌撞撞地扑到红柳身上。
李湛母亲此刻也顾不得许多,慌忙从辛衡手中接过那啼哭不止的幼童,紧紧搂在怀里。她自己刚经历丧子之痛,此刻抱着这小小的、流淌着儿子血脉的孙儿,悲恸与一种扭曲的慰藉交织在一起,哭声愈发凄厉。
辛衡顾不得其他,迅速将红柳横抱着进了院子,并且让她平躺在地上,掐按其人中穴,又从随身药囊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拔开塞子,在她鼻下晃了晃。刺鼻的气味钻入鼻腔,红柳喉间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最初的迷茫过后,巨大的悲痛如同潮水般瞬间将她淹没。她甚至来不及看清周围的人,便发出一声凄楚至极的哀鸣,泪水决堤般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很快打湿了衣襟。
她的哭声不像一般女子那般嚎啕嘶哑,而是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哀婉与无助,断断续续,气若游丝,却听得人心头发酸。
明樾台出来的女子,连悲伤都带着一种动人的脆弱。
那名女童见母亲醒来哭泣,更是放声大哭,一时间,宅院门前悲声一片,闻者心酸。
魏珍站在外围,看着这凄惨的一幕,看着那哭得几乎背过气去的柔弱女子和两个懵懂无知的孩子,纵然心中对李湛有万般怨恨,此刻也不由得侧过脸去,悄悄用袖角拭了拭眼角。
李湛母亲一边拍哄着怀中的孙儿,一边试图去安抚那个哭闹的女童,场面混乱又悲伤。
最后还是辛衡哑着嗓子,在一片哭声中提高声音解释道:“这位是李湛屯长的母亲,他们是寻着血脉来的……只因李屯长是被人毒杀身亡,我等前来,是想问问你可知道些什么线索……”
“毒……毒杀?”红柳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猛地抬起泪眼,难以置信地看向辛衡,又环视周围这些陌生的面孔,眼中充满了惊骇,“为什么?是谁?郎君他……他为人仗义疏财,性子是急了些,可从未与人结下过死仇啊!是谁要下这样的毒手?!”她的声音因哭泣和震惊而嘶哑,带着剧烈的颤抖。
李信一直耐着性子站在外围,看到此刻,实在忍不住了,猛地踏前一步,直接喝问:“是不是你杀的?!”
这一声吼,震得在场众人皆是心头一跳。
红柳被这突如其来的可怕指控吓得浑身剧烈一颤,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向发声者。那是一个须发灰白、不怒自威的老者,一身煞气令人胆寒。她恐惧地往后缩了缩,声音发颤:“你……你是谁?”
“是不是你杀的?!”李信根本不答,只是如同审讯犯人般,又将那可怕的问题砸了过去。
红柳被他吓得失声尖叫,一把将身旁的女儿紧紧搂入怀中,母女二人抖作一团,哭声更加凄厉无助。
“大将军!”蒙挚实在看不下去,出声劝阻,“案情未明,如此逼问恐惊扰妇孺,于事无补。还请稍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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