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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更令人震撼的一幕出现了——血池表面的三百朵金莲突然同时绽放,花瓣层层舒展,金色的光芒穿透血水,将整个神庙照得如同白昼。每一朵金莲的花托上,都缓缓托起一具唐军遗体,遗体上的血垢被金光驱散,明光铠重新焕发出冷冽的金属光泽,眉心的卦钉孔洞也在金光中逐渐愈合。遗体随着金莲缓缓升起,朝着穹顶的裂缝飞去,仿佛要顺着月光回到故土。
“这……这是神迹啊!”一名泥婆罗骑兵忍不住跪倒在地,双手合十朝着金莲叩拜。蒋师仁也看得目瞪口呆,陌刀在手中微微颤抖,他征战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神异的景象。
王玄策却突然眼神一凛,他注意到月光中的药锄正在微微震颤,仿佛在呼唤着什么。“蒋校尉!用陌刀劈向月光,引佛骨真身现世!”他高声下令。蒋师仁立刻回过神,双脚蹬地跃起,双手握住陌刀刀柄,将全身力气灌注于刀身——“喝!”随着一声怒吼,陌刀带着凌厉的刀气劈向月光,刀气与银辉相撞,发出“嗡”的一声震响,整个神庙都在微微晃动。
刀气穿透月光的瞬间,血池中央的漩涡突然炸开,一道耀眼的金光从池底射出,直冲天穹。金光中,一截通体莹白的佛骨缓缓升起,佛骨外包裹着一层残破的绢纸,竟是当年王羲之《兰亭序》的摹本!摹本上的墨迹已有些褪色,却在金光的映照下,浮现出一行行血色批注,字迹正是玄奘法师的手笔:“永徽五年,天竺祭司欲盗佛骨祭邪,吾将其藏于血池底,待大唐忠魂归时,方显真身。”
“原来佛骨真身一直藏在血池底!”王玄策心中豁然开朗,玄奘法师当年不仅留下了正神谱与解毒药粉,还将佛骨真身藏在血池,等待着唐军为忠魂复仇的这一天。
就在此时,祭坛角落的铜佛最后一块残片突然炸裂,暗红色的佛血飞溅而出,如雨点般落入血池。佛血与血水相触的瞬间,整个血池突然被染成金色,血水不再翻涌,而是平静下来,金色的水面上竟缓缓浮现出一行行黑色的字迹——正是《唐律疏议》中“淫祀罪”的全文!“诸私家不得立神祠及祭妖神,违者杖六十;若祭邪神者,徒一年;以血祭者,绞……”字字清晰,仿佛在审判天竺祭司的罪行。
“不!这不可能!”一阵癫狂的嘶吼从神庙角落传来,正是被吐蕃骑兵按在地上的天竺大祭司。他看着血池中的《唐律疏议》条文,双目赤红,突然发力挣脱束缚,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向自己的胸口。可匕首刚触到皮肉,他却突然停下动作,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祭袍。
祭袍被撕开,内衬暴露在金光中——那内衬上竟用暗红色的颜料写满了字迹,凑近一看,那颜料正是唐军将士的鲜血!“罪臣那罗延,与吐蕃大论勾结,以唐军战俘三百人血祭太阳神,盗取大唐调兵虎符,杀害鸿胪寺密探……”竟是一份用唐军血写的认罪书,详细记载了他与吐蕃勾结的罪行,末尾还画着他的手印。
“你这逆贼!”蒋师仁怒不可遏,就要上前斩杀那罗延,却被王玄策拦住。“等等,他的罪,该让长安知晓。”王玄策的声音冰冷,目光落在认罪书上。
就在此时,认罪书突然从祭袍内衬上脱落,朝着穹顶的月轮飞去。纸张在月光中展开,血色字迹突然亮起,竟在清辉中组成了一幅立体投影——那是长安皇城太庙的景象!投影中,太庙的朱红大门缓缓打开,殿内供奉的大唐先帝牌位清晰可见,仿佛在等待着三百具唐军忠魂归来。
“长安……太庙……”那罗延看着投影,瞳孔涣散,突然发出一阵凄厉的笑声,笑声中充满了绝望。他猛地扑向血池,想要毁掉投影,却在接触到金色血水的瞬间,被金光弹开,重重摔在地上,七窍流血而亡。
神庙外的厮杀声突然停了下来,一名吐蕃骑兵快步跑进来,神色激动:“王正使!蒋校尉!天竺大军见神庙内金光冲天,又看到太庙投影,以为是大唐先帝显灵,全都吓得溃逃了!”
王玄策望向穹顶的月轮,三百具唐军遗体已随着金莲飞到裂缝处,正顺着月光缓缓升空。他抬手整理了一下驿使袍,朝着月轮的方向深深一揖:“兄弟们,一路走好,长安太庙,已为你们敞开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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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师仁也收起陌刀,单膝跪地,朝着月轮叩拜。吐蕃骑兵与泥婆罗骑兵见状,也纷纷放下兵器,朝着月轮行礼——他们虽不是大唐人,却为这些唐军忠魂的悲壮与神异的景象所震撼。
血池中的金色血水逐渐褪去,露出池底的青石板,鎏金药锄与佛骨真身静静地躺在石板上,泛着柔和的光泽。王玄策走上前,将药锄与佛骨拾起,小心翼翼地揣进怀中。他知道,这场为了复仇、为了大唐威严的战斗,终于取得了胜利,而这药锄与佛骨,将带着三百具唐军忠魂的思念,回到长安。
第五节 :血月归唐
穹顶月轮的清辉仍在流淌,太庙投影尚未消散,神庙内的金光却突然开始收束——从血池表面、金莲花瓣、佛骨真身各处汇聚而来,如万千金丝朝着中央祭坛聚拢。王玄策握着鎏金药锄的手微微一紧,只见那些金光在祭坛上空盘旋三圈,竟凝出一道身着吐蕃氆氇袍的身影,发间插着大唐制式的玉簪,面容正是文成公主!
“王正使,辛苦你了。”公主身影的声音温和却带着力量,她抬手轻挥,怀中一枚青铜日晷飞出,在空中碎裂成三百道细小的血光。每一道血光都精准地追上正随金莲升空的唐军遗体,落在他们的明光铠上——血光触碰到铠甲的瞬间,残留在甲片缝隙里的血垢、梵文符咒尽数消散,连遗体手腕上曾被铁链勒出的痕迹,也在血光中缓缓淡去。
“公主殿下!”蒋师仁单膝跪地,陌刀拄地,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他虽未见过文成公主,却早听闻她远嫁吐蕃、维系唐蕃和平的事迹,此刻见公主虚影显化,心中满是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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