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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如是被淅沥入梦的落雨声吵醒的,卧室暗着灯,掩了一半帘子的窗外黑沉沉,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浑身都是酥的,从骨头缝里泛着丝丝缕缕的酸,拥被坐起后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换了,穿着干燥温暖的睡袍。对面墙上的空调开着徐徐送风,嗓子有些干,他扭头发现床头柜上放着水,玻璃杯下压着一张便签纸。
——我先去趟学校,晚上回来,你有点发烧,醒了就给我打电话。医院那边有我爸妈在,别担心。
指腹贴着杯壁碰了碰,水是凉的,料想虞杞川应该走了有一会儿,李如翻身下床,不动不要紧,一动就感觉天旋地转地晕,头重脚轻地要往前栽,一边鼻子不通,呼出的气息带着灼热,看来是真的发烧了。
他体质向来很好,从小到大感冒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次大概是因为头天晚上消耗太多,他是头一次,毫无经验和技巧,只能任由对方摆布,被捉住手腕压在床上时,有生之年终于切身体会到什么叫颠鸾倒凤,也真是不要命,过程中还试图挑衅虞杞川,情到浓时从嗓子眼里逸出呻/吟,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发出如此让人羞耻的声音。
那晚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李如的脸隐隐发烫,甩了甩脑袋想把画面清除,却忘记自己还晕着,干脆自暴自弃地躺了回去,盯着天花板慢慢回神。
没成想又睡着了,再次醒来是被虞杞川弄醒的,对方刚从外面回来,手背带着凉意,贴上他的额头试温度,收回时手腕被一把擒住,李如睁开眼,烧迷糊的眸子蕴着水光,反应也慢吞吞,眨了下眼才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虞杞川进门就把外套脱在了客厅,里头穿了件羊绒衫,浅咖色的,衬着他气质温润如玉,手掌在李如的脸颊上摩挲:“刚回来,你一直不打电话,我怕你一个人在家烧坏了脑袋。”
李如撇撇嘴,被子下面的身体动了动,是要起来的意思,虞杞川跨个边坐在床头,借力将他从被窝里捞出来,李如顺势依偎在他臂弯下,懒洋洋地靠着:“我断片前记得自己在医院来着,现在几点?”
虞杞川秋后算账道:“说晕倒就晕倒,把人吓个半死,还好医生检查后说你只是太累了,睡一觉就好,我怕医院环境太嘈杂,就把你带回来了。”他对上李如的眼神,宽慰道:“别担心,我爸妈都在医院守着,一有消息就会打电话过来。”
李如却忽而身体一僵,从他怀里坐起,连珠炮似地问:“你是用什么姿势把我带回来的?不会被看出来什么吧?你只是他们的养子,万一他们接受不了你的性向怎么办?”
“你真是烧糊涂了。”虞杞川道:“我养父养母当然清楚我的性向,不然你以为当初是谁给我安排的相亲?”
李如缓缓垂下脑袋,迟钝地点了点头,跟李满国的那场对峙确实耗费了他太多心神,不说远的,就算放在半年多前,他打死也不信有朝一日自己居然能对他爸放出那样的狠话,但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他既然已经迈出那一步,就要尽快为接下来的计划筹谋。
李如掀被下床,又问了一遍:“现在几点了?”
虞杞川看出他突然着急起来,道:“七点多,你想做什么?”
“七点多……”李如重复着他的话,目光飘忽地朝床头柜上一扫,“我手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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