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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会将近十点结束。
宋思阳随着人流往外走,有点昏昏欲睡。
今晚的钢琴曲他一首都没听过,起先确实本着欣赏的态度细细聆听,但到后期他就开始犯困,所有美妙的曲子都成了催眠曲。
他见柳鹤听得入迷,担心冒犯到对方,连哈欠都不好意思打。
柳鹤生性浪漫,即使不会弹钢琴也能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曲终人散,他却还未从温情的钢琴曲里走出来,与宋思阳行至幽黄路灯下,望着对方柔和的侧脸,决心更近一步。
“小宋。”
今天的风格外燥热,宋思阳正在想今晚的天气预报说夜间有暴雨,出门时公寓的窗好像忘记关了,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他回家再下雨。
他听见柳鹤叫他,回眸轻轻地嗯了声。
天忽而飘起了丝线一般的小雨,柳鹤的眼睛在雨雾里缱绻多情,他怕吓着宋思阳似的,声音放的很轻,“其实今晚的票并不是朋友送的,是我怕你拒绝,存了私心.....”
宋思阳怔了一瞬,触及到柳鹤的那双眼睛,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
纵然他再迟钝,也知晓不能再让柳鹤说下去了,他急道:“主编,下雨了,我们快回家吧。”
宋思阳刻意地咬重了主编二字,带了些祈求意味地看着柳鹤——他不想刚刚转正就得考虑换工作的问题。
柳鹤从宋思阳的神情看出他的惶恐,想再说点什么,一辆迈巴赫缓慢地停在二人跟前。
出于对限量版名车的好奇,柳鹤多看了一眼,宋思阳则是想早点跟对方告别,可他方迈出一步,车窗便徐徐地摇了下来,车子的主人也一点点呈现在他眼前。
雨越下越大,宋思阳隔着蒙蒙的雨雾怔然地望着不到三米距离的青年。
利落冷峻的眉眼、流畅优越的下颌线、挺直的鼻梁和淡色的薄唇,阔别四年的面孔以绝对想象不到的场景和时间出现在宋思阳的视野里。
青年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清冷,其中又夹杂了些他不熟悉的戾气,比之从前更锋利、更明锐的东西呼之欲出,化作一道凌厉的冰刃劈开宋思阳浑沌的思潮,所过之处,碎琼乱玉絮絮纷飞。
盛夏的雨夜稍有凉意,宋思阳却像被冻僵了,唯有指尖不受控在打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