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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墨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有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淌,糊了满脸。
闻笙这趟过来,是小三爷亲送来的,生怕他跑了似的,坐在车里头等,看得可紧。
闻笙留不得太久,待了不多会儿,便匆匆回了。
他知道王墨的性子,不肯受人恩惠,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算得可是清楚。
便叫遥枝将花的每一笔银子都记好了,送到了王墨的炕头子,却又嘱咐他不急着还。
那日,王墨瞧着厚厚的一沓子纸,哭得眼睛都肿了,可至此,他再没不肯瞧病。
汤水一口口的喂,药材一把把的吃,王墨竟真从鬼门关里捡了条命回来,只那两条腿终究是废了,走不得路了。
就这样,王墨在远镇这个偏僻的小村子里住了下来,细细算来,也足十五个月。
他有时候便想,他是命好,还是不好,想来是好的吧。
他与闻笙相识不过数月,他竟然这么掏心掏肺的待他。
还有这蠢狗子,放着吴家的大宅不住,偏要跟着一无所有的他,住这破落的荒院子。
正想着,狗子跳下了炕,将炕边砖地上一架板车扒拉了过来。
这板车四条轮子上放一块儿厚实的木头板子,王墨两条腿动不了,平日里就是坐在这上头,用手摸着地走。
王墨两手扒在炕沿上,先将没用的废腿落到车板子上,再手臂使劲儿,缓缓坐上去。
“啪”的一声大响,王墨没扶住,歪倒在一边,轮车被推得滑到了墙边。
狗子一惊,忙跑过来,压低身子拱王墨,想将他从地上推起来。
王墨反手将狗子搂进怀里,挠了挠它毛乎乎的下巴,软声道:“哎哟没事儿,不疼。”
狗子不应,呜呜唧唧地叫唤。
王墨垂下眼,轻轻呼出口气,其实眼下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