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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什么意思?你同手同脚的笨样子可爱极了,像个晕头转向的小松鼠。”贺明风笑了起来,捏了捏褚飞涨红的脸。
褚飞气呼呼地鼓起两腮向他翻了个白眼,贺明风更乐,轻笑道:“别气了,这不是没有时间嘛。”
“有时间提前做衣服,没时间教跳舞?你骗谁呀”
两人正说着,宴会厅中的人忽然都抬头看向高处,贺明风的目光也随之落在长长的回旋楼梯上,谈话声陡然消失,和着婉转的乐声,一个人缓缓从二楼走了下来。
那人穿着一身精美挺括的纯白三件套西装,很少有人能把一身白穿得如此好看,随身的手杖更令他的气质分外优雅矜贵,雪白的脸上眉眼精致飞扬,水晶吊灯的光洒在他罕见的银发上,令他整个人似乎笼上一层朦胧的光晕,怪不得今夜窗外没有月亮——月亮就在这宴会厅里,正在向他们走来。
贺明风听见人群中的赞叹声,还有alpha们掩饰不住的低呼雀跃,他心里又泛起那种诡异的不甘,好像被人偷走珍宝的恶龙,满心的愤懑嫉恨。宴会厅中因为他的到来刮起一阵飓风,可身处台风眼的沈凉月却是平静安然、不动声色,很多人都在看他,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主动搭讪。
比普通人可爱或富有三分,便能轻易招来很多桃花和爱慕,可若是漂亮太多、富可敌国,反而令人心生畏惧,只敢远观。沈凉月的身份和美貌是一种威慑,让人自惭形秽,所有人都爱他、所有人又都不敢爱他。
高处不胜寒,人们只看到明月的高高在上,看不到他的孤独寂寥,更不知道他心里的凄然仓皇,他被人膜拜仰望、供上神龛,犹如身在广寒。
沈凉月脊背挺直、脚步从容地向贺明风走了过去。如果他今天不出现,明天大概就会有不少人主动联系他,满心好奇又带着点看笑话的恶意,试探他知不知贺明风和别人一起出席了舞会。所以沈凉月不能悄然离去,他必须忍着脚痛和心痛站在这儿,也和贺明风跳上一支舞,扮演一对互相深爱、完美高贵的未婚伴侣。
在这场宴会中,有多少看似举案齐眉的夫妻,其实是同床异梦?上流社会从来不缺少虚伪和做作,可沈凉月仍觉得很讽刺、很悲哀,他们来不及永结同心,已然貌合神离。
就如同圈子里那对勉强维持无味婚姻的老夫老妻,年老色衰的贵妇人为花心的丈夫撑起场面、掩饰绯闻,沈凉月还记得她疲惫的脸上香粉簌簌地落,可再多再贵的化妆品,也挽不回她丈夫的心。“他们只是朋友。”她故作淡定地说,人们随口附和,但所有人都知道,她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她的丈夫则完全无视她的尴尬,正在和另一个人眉来眼去,也许他还觉得他的妻子应该感恩,毕竟他把名分留给了她,只把爱情给了别人。
沈凉月着实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落入如此相似的境地。易地而处,谁又像当时的自己一样,沉默不语、满怀同情地看破了这场闹剧呢?他忽然觉得难以忍受,同情是沈凉月最不需要的东西。
“明风,”沈凉月微微颔首,下巴轻扬的模样甚至显得有点倨傲,“褚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