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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夫走近了他,把蒙着他眼睛的黑布拿开,他惊恐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只见那是一间像是柴房的地方,自己所躺之处,是用作取火的干草。声音的主人十分高大魁梧,那人的身型甚至比长年习武的宣玉山还要壮实一些,感觉那人只需轻轻挥动手掌,便能把他拍成肉碎般,让他不敢哼出半句声音。
马夫赔笑道:“李先生您看,此孩童为异瞳,且,其中一只眼睛为蓝目,世间十分罕见。”
那位被称为李先生的人,走近了白榆,冷冷地看着他的那双带着无比惊慌的异瞳,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摸着下巴道:“不错,可能还能卖些好价钱。”
马夫弯腰笑道:“是稀货,所以先生,银子方面......。”
李先生把勾起的嘴角收起,冷然地看着马夫道:“只一双异瞳,你便当作是稀货?你也未免太看低拍卖会了些。”
马夫本想发作。他千里迢迢把人送到此处,这孩子吃喝拉撒的什么也是他在料理,可在这位李先生的眼中,也只是普通的货色而已,根本卖不到一个好价钱。但拍卖会的人,他是万万得罪不得,即使心里恼火中烧,脸上却仍然生硬地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道:“那先生,想多少钱收货?”
李先生脸上挂着无比的嫌弃,从袖中掏出了一袋银子,丢到他手中。他打开了钱袋看了一眼,眼中并没有多少惊喜之色,反而蒙上了一层阴沉道:“此价,怕是,不甚合适。”
他虽知道卖不上一个好价钱,可也不至于低廉如此,甚至还不及他在路上的花销洗费,这根本是亏本生意。他只有硬着头皮,反抗般道出他的不满来。
李先生的目光透着一种让人不敢再多看一眼的冷意,他直直地盯着车夫的双眼看着,让那车夫不禁偏过头去,把视线从他的双眼中移开,免得只是对上眼,也让自己的身体结成冰块。
李先生道:“那你觉得,应该是多少?”
车夫轻咳了一声,战战兢兢地道:“起,起码是,这钱袋的三倍才行。”
李先生轻笑了一声道:“好。”他又从袖中掏出了一袋比较重的银子,抛到了马夫的手中道:“拿稳了。”
车夫没有想过,李先生会如此爽快,便立马打开了方才接下的钱袋,里面果真是白花花的银子,而且还不止他说的三倍的数目。他把钱袋收好,拱手低头道:“谢谢先生,在下就此别过。”
冷光在屋中闪过,有着什么温热的水溅了白榆一脸,流进了他的眼睛,让他睁不开眼来。不知道为何,他感觉脸上的水流得比平时要慢一些,而且有一种味道,是那种他被母亲打了以后,头破血流时,透在空气中的味道。
李先生走到他的身边,以衣袖抺去他眼上的温热,他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看见的,是李先生面无表情,且带着点点鲜血的脸。
李先生在他的脖子后面做了些什么,他只觉颈后一痛,一根幼小的银针拿在了李先生的手中。可他注意到的,并非他手中的银针,而是他拿着银针那满是鲜血的手,与那同样布着血污的衣袖。
他抬起了手,抺过脸上的湿润,放下察看,那同样是红色的血液。
李先生轻笑道:“可以动,也不觉得惊奇,反而对血液更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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