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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的吗?天鹅此刻想不清楚,也没有精力想了,只要她没有表露出明显的嫌恶,那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
待天鹅略略回神,他与普利希女士之间的距离已近得不能更近。普利希女士握住了他的脚踝,明晃晃是一张铺天盖地的情网在自己的腿根蠢蠢欲动,网罗着欲水与爱火,向他灭顶而来。
是人眼适应了黑暗,还是天光已经朦胧?天鹅能隐约地看见混血普利希,他知道对方一定也能看见他。这场景依稀像她们头回见面,私密场所,奢侈地段,纸醉金迷的装潢与艳场声色沦为同谋。脱衣舞男极力展示身体,散发出的美感浃沦肌髓,被粉饰的罪恶冥顽不灵,迷惑人心。
天鹅打从心眼儿里不认同克里斯的所为——他是在好几天之后,才茅塞顿开地想明白自己是他预备讨好混血普利希的礼品。但如果时间能够回溯,早在那天晚上,他就应该邀请普利希女士在他的枕畔过夜。毕竟那时候他还不认识图坦臣,他还可以假装是他先来的。
对于天鹅此刻的神色与状态,白马兰非常熟悉。她是夜场的常客,在猩红惨绿的霓虹灯下、隆隆迫近的鼓点声中,人群往往会呈现出群体性的迷幻,不管什么出格的事,都做得得心应手、顺理成章。天鹅就陷在这样的状态里。和朋友的丈妇偷情显然不属于他原本的人生计划,他为逃避而不期然地沉沦,因羞惭而短暂地忘情。
先贤是怎么说的?
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为乐当及时,
何能待来兹?
“你的脸红了,呼吸变得很快。”白马兰将手指搭在他的小腹上摩挲,力道介于掠夺与爱抚之间,在肤表留下一枚又一枚的浅红印记,“感觉怎么样?”
事已至此,听我的劝,先享受吧,人生苦短。
陌生的话语随着呼吸自然地倾吐,白马兰第一次问床伴这种问题,不带任何审视和演绎的成分,只是甜蜜的互相品尝。她觉得在与特伦蒂短暂交锋之后,应该奖励一下自己。她想要付出爱,这会让她感到轻松和舒适。她选择天鹅作为接受的对象,原因也很简单。梅垣匮乏的精神世界让他无法承载这样复杂的感情、弗纳汀过于直白的大脑使他不具有庄重的态度。至于图坦臣,如果此刻躺在床上的人是图坦臣,白马兰想,她应该也会这么问。
“我觉得…好热、我喘不上气儿…可是我喜欢这样,我觉得,我离你很近…我从来没有离一个人这么近。”天鹅环抱着自己的双腿,无法掌控身体。他只能放任自己的欲望,在普利希女士的挟持与裹挟下起落、摩擦,变得湿润滚烫。他用身体丈量她们之间的关系,感到无与伦比的亲密和安全,人类最原始的欲望得到满足,她们赤裸相见,时间的意义在欢愉中消解了。有几个瞬间,天鹅依稀察觉自己触碰到了她作为一个人的本质,他再也不希望她离开。
“你呢?你舒服吗?你喜欢这样吗?”天鹅一时间忘记约束自己,他将手从腿上挪开,握住了普利希女士的手,他的心似乎也倾向她了。
情欲的热潮不断冲刷着她的堤坝,细碎的裂纹蔓延开,几乎冲破水面原本的张力。白马兰回握他的手,将之拉过头顶,她听见天鹅的喘息与呻吟,这具柔韧的身体几乎对折,以某种不可思议的韧性承托着她,细碎的颤栗如波纹般漾开,天鹅紧绷的脚尖勾在一起,苍白的褶皱堆迭出含收的花苞。他的身体开始颤抖,是玉山倾颓前最后的动势,白马兰被他的双腿缠住了腰,柔韧有力的肌肉不断地收紧。
“我喜欢。”白马兰吻他的脸颊,因情态与动作过于柔和而显得失真,她说“我享受和你在一起的时间”。
像在做梦。天鹅闭上眼,与她交颈相贴,彼此依偎,任由自己的灵魂深深地沉进她的体内,皈依她的怀抱。
白马兰觉得自己的身体在缓慢地升温,她早已找到熟悉的位置与手法,揉搓着、松懈那掌控满池爱水的闸门。天鹅因她的动作而朝后引颈,急促地喘息着,肋骨的轮廓根根分明地浮现。他的颈饰滑脱了,红豆似的玉珠随着喉结的滑颤而滚动。她们对于身体的感知仿佛连在一起,翻腾的情潮挣脱束缚,汹涌而出,如春雨灌下,湿润四肢僵直而闭塞的筋节。白马兰分享他的枕头,湿热的空气在她们缠绵的呼吸中愈发稀薄,她感到天鹅的紧绷的身体也随之松懈下来,轻柔地搭上她的肢体。
灰蓝的天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出来,天鹅侧过脸,望着她睫毛之间的缝隙。
“沉吗?”白马兰摸他的发梢,将脸埋进他的颈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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