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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西边火把拉成了长龙直奔叆阳城村而来,想必朱家的大队人马赶了过来。此时已经没有必要再瞧下去了,没了那些马匹的牵绊,秦虎六人迅速退进了山林深处。
太平哨,也称太平镇,在宽甸县城东一百余里,在这个百十户人家的“大村屯”,南、北克河交汇成半拉江【现在叫南股江、北股江】,再蜿蜒东流五十里汇入了浑江【浑江不是浑河】。在沟壑纵横的千山山脉深处,这里必然成为一点关键的交通要冲。
刘旺财和老蔫几个老兵多次来过这里,对这一片的地理非常熟悉,这就让秦虎省了大事!离开叆阳城村,六个人并没往灌水方向去,而是直接翻山越岭的向东摸到北克河的上游,然后顺着河谷一路奔着东南的太平哨而去。
之所以把太平哨选作下一个行动地点,也是考虑在这个交通要点上闹上一闹,消息传得更快也更能吸引奉军的目光。在北克河的中游牛毛坞,秦虎和巴子还买到了一条破旧的小鱼板船,几个人坐上船沿河而下,又快又省力气,这还多亏了巴子也有一身凫水行船的本事。
秦虎虽然水里的本领一样高超,可要说划木船,也只是上次在太子河带着红儿跑路时跟着水根练了一回,还远远没到驾轻就熟的地步。巴子从小在河边扑腾大的,撑开双桨把一只小船划的有模有样,而其他四人全都是旱鸭子,别说行船了,水没了脖子就得喊亲娘。
此刻的北克河两岸正是一幅秋忙的景象,拉粮的大车穿行不断,已经换成便装的六人顺流而下,倒也不显得扎眼,此刻坐在船头的秦虎便拉着大家开始了又一次的集体讨论。
像前次一样,还是秦虎先开个头儿:“眼下要是想吸引奉军的注意,我琢磨着还要在搞粮食这个题目上做做文章,你们说说,这太平哨有谁家是可以下手的大粮户?”
刘旺财望向老蔫,正对上他盯过来的目光,刘旺财会意地点点头,一拍大腿:“那当然是江老抠了!”
刘旺财清清嗓子一脸的乐呵,“说起这个江老抠,那故事儿就多了!家里良田少说也有几十垧,骡马成群、猪鸭满圈,是吃穿不愁啊!可这个老抠每天一大早就破棉袄季麻绳背着粪筐就出门拾粪去了。
有一天江老抠刚出村子,就瞧见了前头的驴粪疙瘩,疾走两步这粪叉子还没伸出去呢,前头突然出来一个半拉子【穷人家当大人使的半大小子】,下叉子就把粪蛋子给拾了,这下江老抠可不干了,拉着那穷小子不让走,一老一少就在村头嚷嚷了个脸红脖子粗。
俩人越吵吵声儿越大,就惊动了早起的乡邻,这江老抠瞅着来了邻居就更有仗势了,一个倒仰就躺在了当地儿,非说这半拉子不懂事儿,没老没少的把他气得头眩就立不住了……”
“那后来呢?”狗子以前没听过这一段儿,插嘴问了一句。
“最后还是讹了那穷小子半筐头儿粪算拉倒!”
“哈哈哈,这老小子是真他娘抠!咱就抠他了。嗯,那他家里还有些什么人?”秦虎也被这个江老抠的故事给逗乐了。
刘旺财笑呵呵地接着往下说:“这个江老抠有俩小子,都成了家,倒也都是勤快的汉子。老大常到河里打渔,然后就拿到市上去卖,可这个江老抠就不让儿子把鱼往家里拿,卖剩下的也不成……”
“那为啥?”这回秦虎也来了兴趣儿。
划船的巴子倒是明白,磕巴了一句:“费…费…费粮食!”
秦虎一楞呵,马上就明白了好菜下饭的理儿,嘿嘿笑着又问:“那咱要是绑了他家的人,跟他家里要一船粮,这老抠家里会不会报官?”
刘旺财寻思寻思,还是先说道:“要是绑了江老抠,那家里儿子肯定会破财消灾,一准儿是不报官的。要是绑了儿子,江老抠就是肉疼也还是要出粮的,估摸着…也不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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