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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薇笑不出来。半月前来到上海时候的场景历历在目:被北京的火车票黄牛党所骗,买了最慢的火车,车上鱼龙混杂,脏乱得像垃圾箱,坐了一夜又一上午,憔悴得像老了十岁,弯着背,拖着两个最大号的行李箱,外加一个装了被子赛得鼓鼓囊囊的编织袋,一个人咬牙拖下火车,负隅前行。十月一日,许是大家太匆忙,竟没有一个人帮忙——葛薇唯一的朋友小洁和未婚夫回家订婚了。葛薇撑着酸痛得几乎麻掉的手臂在坡行路上,脸上,眉毛上,头发上全是汗水,一身汗臭地终于拖到拉行李的人身边,说是拖到出租车要40,开票的时候非开50,葛薇愤然自己将四年的北京家当拖出火车站,却没有出租车肯载她,原来,她竟走错方向了。背负着一堆行李到反方向,依旧没有人肯载她,问路时,反而被一个四十多岁的本地刁民男将编织袋扬出两米开外,原因是挡路,葛薇也不恼,捡起编织袋继续打车,还是坐了一个腿不好的残疾人的三轮车回的出租屋。可是,回到出租屋门外,却发现,自己的钥匙已在慌乱中不知去了哪里。。。。。。
葛薇望着自己的纯英文录取通知,打老妈手机,老妈正在超市购物,一如既往地不会给她一句赞美:“通过试用期再说吧。“
打父亲的电话,机关工作的父亲正在乡镇出差,得到通知,曾强烈反对的父亲亦是不动声色地说:“找到工作就好。“葛薇忐忑地说;”可是我英文不好。”
“只要是你想做的事,你从来都能做好。”父亲说。
葛薇于是眼圈通红。
二十七年以来,这是葛薇第三次得到表扬。
第一次,是葛薇把自己从150多斤的小胖猪减到110斤的时候。那年,葛薇清晰记得是大二寒假,父亲说,原来我姑娘比林心如还漂亮。
第二次,是葛薇出版第一本书的时候,父亲说,我姑娘也能出书了,才二十五岁。
想着想着,葛薇终于累了。
一夜无眠,一觉到天亮,似乎是周末,隔壁的段峰没有冲锋陷阵般洗漱关门,早上7点半起床便将共用的洗衣机开得震天响,一双大拖鞋在客厅里哒哒哒,似乎是出门买菜,回来之后,一件件将东西放入冰箱,洗米,洗菜,炒菜,拖地。。。。。。
葛薇忍不住穿着睡衣开门道:“你可不可以脚步声轻一点?“
段峰帅气的皮肤在客厅幽暗的光线下越显淳朴:“反正都醒了,一起吃午饭吧!”
葛薇本能地拒绝着:“我一会儿要出门。谢谢你。”
下午,和小洁一起去人民广场的上海歌城唱歌,直到夜上海的各色灯将这个城市全部点亮。
周日,去上海的廉价服装集散地七浦路逛街,照旧没看到心仪的衣服,再去来福士肉痛着添置了几件新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