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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雪微扫了眼陆西林手上坠着的那枚戒指,并不是她之前买的那一枚。她这下真是意外了,抬眼看向陆西林,问:“你这是重新买了一枚戒指?”陆西林解下链条上系着的戒指,起身,单膝跪在涂雪微面前,看着她笑道:“我们结婚的契机实在太诡异了,结婚顺序也全都是乱的,好多步骤都省略了。”
“我知道你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但是求婚这个环节我不想偷懒,更不想让你代劳。”即使他们已经领了证,明天就要办婚礼了,在这当口,陆西林居然还会感到紧张。他举着那枚戒指,和涂雪微视线相交的那刻,无限情愫刹那间涌上心头。
“有些话,我本来想明天在婚礼上说的,但是我怕到时候我会高兴过头,控制不住情绪,所以忍不住现在就告诉你。”陆西林喉头一滚,似是克制着汹涌的情绪,哑声道:“我这辈子最庆幸的事情,就是不小心走错了病房,认识了你。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不够果断,以至于和你错过了很多年。”“还好,老天还是眷顾我的,它给了我一个弥补缺憾的机会,让我能够得偿所愿。从我们结婚到现在,我觉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场美梦,但你是真实的。你的存在让我觉得能来这个世上走一遭,真是太好了,我想让这样美好的体验贯穿我生命的始终。”“作为医生,我曾经宣誓过,将病人的生命健康放在首位。作为丈夫,我承诺凡事以你为先,甘愿付出一切让你幸福。”陆西林紧紧地捏着那枚小小的戒指,神情极其真挚:“虽然我们已经领了证,是合法的夫妻了,但我还是想郑重地向你请求……雪微,请你给我一个一辈子陪伴你左右的机会,嫁给我吧。”晚风徐徐,海上烟花簇簇开放。
一直以来,涂雪微都觉得自己是个仪式感不强的人,她讨厌煽情,讨厌刻意制造的感动,但此时此刻,在无人的海边,在绚丽的烟花下,她的眼眸微微湿润。她知道陆西林说的话是出自真心的,也知道这场求婚并不是编排,他是在认真地请求与她共度一生。
涂雪微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不答应陆西林。她伸出左手,示意道:“我突然想起来,我们彩排的时候漏了交换戒指的环节,你替我戴上吧,这样明天在婚礼上就更熟练了。”
陆西林知道涂雪微这是答应了的意思,忐忑的心落定,一时间无比的满足。他托着她的手,将那枚戒指缓缓套入她的无名指中,再垂首虔诚地吻了下她的手指。“我以生命起誓,爱你到永远。”
第50章 爱意上浮
从海边回去后, 陆西林兴奋得一晚上都没睡着,隔天天没亮就起来梳妆打扮,收拾得帅帅气气的去禧园接涂雪微。
以刘政为首, 科里的几个同事给陆西林当伴郎,到了禧园,过五关斩六将,终于将新娘子接了出来。上了婚车后,一路浩浩荡荡地前往婚礼现场。涂雪微喜欢大自然, 所以婚礼举办地点定在了白城一个庄园的露天草场上。整个婚礼的现场布置都是涂雪微自行策划的, 她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 陆西林一直很好奇, 她的秘密安排到底是什么。直到到了婚礼现场, 陆西林下了车,看到从巨型花拱门前一路错落有致地摆放到台上的油画, 才恍然涂雪微的“自有打算”是什么。
难怪前段时间, 她天天都泡在工作室里,有时候晚上回到家, 袖子上还沾着各种颜色的油彩。他猜到她在画画, 但从没想到画的是她和他。拱门前摆放着的第一幅画是他们的婚纱照,画上新郎低头亲吻着新娘的额头, 新郎表情诚挚, 新娘嘴角微扬。往里走依次是他们相识至今,具有特殊意义的场景。在医科大的校园里牵手观光,在川流不息的十字街头接吻,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拥抱……甚至还有昨晚陆西林在海边求婚的场景这幅画油彩未干, 一看就是涂雪微熬夜画出来的。陆西林的目光扫过一幅幅油画,最后定在摆放在台上的最后一幅画上。
这幅画他看过无数遍, 已经熟悉到能数出上面有多少颗星星。在许多个煎熬的日子里,他就是靠这一幅画才撑下来的。涂雪微将当初送给陆西林的速写画在了油布上,精心地涂上了色彩。深邃的星空下,在医院的天台上,少年和少女并肩坐在一起,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这是他们相识的起点,亦是他们今后新的人生起点。涂雪微抱着婚纱裙摆走到陆西林身边,问:“我的这个惊喜你喜欢吗?”
陆西林喉间一哽,婚礼还没正式开始呢,他的眼睛就已经发热了。这个惊喜简直出乎意料,他重重地点了下脑袋,由衷道:“喜欢,非常喜欢。”陆西林的目光不舍地流连在那些画作上,再看向涂雪微,迟疑了下,说:“你的油画风格很明显,等下一定会有人认出你就是Melt。”
涂雪微坦然一笑,道:“认出来就认出来。”陆西林:“你不打算瞒着了?”
涂雪微沉默了几秒,问陆西林:“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给自己取名Melt吗?”陆西林摇头。
涂雪微解释道:“我爸爸住院那段时间,是我最厌恶自己,厌恶油画的时候,我希望自己能像雪一样融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陆西林心头一紧,涂雪微却松快地朝他一笑,接着说道:“但是那个时候你兜住了我,让我没有消失掉。”“十八岁生日那天,我决定不再画画。我一直觉得我不是真的喜欢油画,是我妈妈把我推上了这条路,但是后来才发现,只有拿着画笔画画的时候,我才能把情绪完全发泄出去,得到平静。”涂雪微眨了眨眼:“以前我总觉得自己不是一个真正的画家,因为我的画没有表达,只有炫技。直到我画出了‘有罪者’,它和我画过的任何画都不一样。很多人都说这幅画诡异可怖,但它却是我不受任何约束,最自我的表达。”“画出‘有罪者’后,我推翻了过去绘画时的条条框框,以Melt的名字尝试新的创作,渐渐有了名气。这个成就不是我妈妈帮我打造的,是我自己博出来的,我对油画重新有了自信。”涂雪微看向陆西林,眉目带笑道:“我之前一直以为我还在画油画这件事没人知道,没想到你早就知晓了。”陆西林是偶然间发现涂雪微还在画油画的,自从认识她之后,他这个完全没有艺术细胞的人开始欣赏起了油画,常常会买一些艺术类的杂志来翻看。大学时他在一本介绍油画界新起之秀的杂志上看到了《有罪者》这幅画,在知道画出这幅画的画家叫Melt后,他感到惊讶,同时像是发现了一个宝藏,隐隐喜悦。后来,他辗转多方购入了《有罪者》这幅画,并且一直关注着Melt,一路见证着她越来越有名气,心里为她高兴。这些年不乏有人打听挖掘Melt的真实信息,油画界传闻很多,有人说她是中国人,有人说她是哪个成名画家的马甲,还有人说Melt其实是个男人。
总之,猜测纷纷,但涂雪微始终没有暴露自己。陆西林明白涂雪微不想让人知道她就是Melt,所以一直守口如瓶,为她保守着这个秘密。但今天,她似乎做好了再次以画家的身份走到公众视野中的准备。
“你想好了?”陆西林问。一旦涂雪微认领了Melt的身份,一定会引来巨大的关注,她的旧事会被翻出来,到时候会有比当年更大的舆论向她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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