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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临渊的判官笔突然剧烈震颤,笔尖在空气中不受控地划出“痴”字。圣女轻笑,指尖掠过随身携带的冰棺残片,残片表面立即浮现出青禾在归墟看见的幻象:三千年前的瑶池,墨临渊手持金簪,将一团赤焰般的光魄注入纸鸢体内。“你封入她体内的,不是普通的痴魄,”圣女逼近青禾,骨笛尖端抵住他的额骨,“是西王母炼制金簪时,从他身上剥离的——烛龙逆鳞的精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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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声乍起的瞬间,青禾的青铜骨架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那些被毒蝎填入关节的沙粒突然活化,化作细小的咒文啃噬他的骨节。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左臂骨架寸寸剥落,露出内里跳动的赤焰——那根本不是青铜,而是凝固的烛龙逆鳞,每一片都刻着与他肋骨相同的甲骨文。
“该物归原主了。”圣女的第三只眼射出血光,冰棺残片悬浮在青禾头顶,开始吸收他体内的赤焰。墨临渊的玉镜突然炸裂,碎片中映出更骇人的真相:三千年前,西王母为了炼制能掌控时间的金簪,抽取了作为器灵的青禾的“痴”与“怨”,分别封入纸鸢和赤水圣女体内,而墨临渊,不过是金簪吸收了归墟浊气后形成的次生器灵。
“原来我们都是残次品。”墨临渊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千年的苦涩。他撕开鹤氅,露出后背与《河图》完全吻合的血色纹路,“她想要完美的器灵,于是剥离了你们的七情六魄,却没想到,被抛弃的‘怨’与‘痴’,反而在人间长出了心。”
圣女的手突然顿住,她胸前的“怨”面烙印开始发烫。青禾趁机抓住骨笛,逆鳞赤焰顺着笛身蔓延,竟在笛面上烧出一行小字:「戊戌年七月初七,纸鸢魂断赤水,痴魄归位。」那是陈老拐的笔迹,与他肋骨上的甲骨文如出一辙。
“你骗我!”圣女踉跄后退,第三只眼渗出鲜血,“西王母说我是她斩下的情丝所化,怎会……”她的身形开始透明,冰棺残片坠落的瞬间,青禾看见残片内侧刻着半幅星图——正是他在归墟冰棺底看见的,与纸鸢耳坠相合的星图。
墨临渊趁机掷出判官笔,笔尖刺入不周山残骸,引发的星砂洪流瞬间淹没整座悬棺城。青禾感觉自己的逆鳞正在被星砂冲刷,那些被西王母封印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曾是烛龙精血所化的半神,被西王母炼制成金簪器灵,却在曾型时因思念人间而分裂,痴魄坠入轮回成为纸鸢,怨魄则被赤水巫盟捡走,培养成圣女。
“青禾!”墨临渊的呼喊穿透混沌,青禾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的骨架已大半剥落,露出内里由逆鳞组成的半透明身躯。远处的圣女正被星砂洪流托向祭坛,她的面容在透明与纸鸢之间不断切换,而不周山残骸的裂缝中,隐隐可见西王母的冕旒身影。
“她在吸收你的逆鳞!”墨临渊的玉镜碎片重新拼合,映出祭坛深处的场景:西王母端坐在玉椅上,手中握着的,正是青禾缺失的那截肋骨,“当年她没彻底炼化你,就是等着今天——用赤水圣女的怨魄,引回你的逆鳞,重铸能掌控时间的金簪!”
青禾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手掌,逆鳞上的甲骨文正在飞速流逝。他突然想起老鲛七给的肋骨上,后来变成“杀墨临渊”的字迹,此刻却在逆鳞表面重新浮现,只是这次,字迹完整了:「杀西王母,毁金簪,纸鸢可活。」
“墨临渊,”青禾握紧残留的骨爪,逆鳞赤焰在星砂洪流中格外刺眼,“你说改命需要代价,那如果我连‘器灵’的身份都不要了,能不能……”
“不能!”墨临渊突然厉喝,他的身体开始虚化,《河图》纹路如萤火般飘散,“你是烛龙逆鳞所化,没了逆鳞,连转世轮回的资格都没有!”他抬手将最后几缕墨色法力注入青禾体内,“带着圣女去祭坛,她体内的痴魄是打开瑶池镜的钥匙——”
话音未落,悬棺城中的朱厌骨架突然发出哀鸣。守护兽的尸骸在骨笛声中复活,浑浊的眼珠转向青禾,前爪拍碎了连接棺椁的蛊雕羽翼桥。青禾踉跄着跌入星砂洪流,顺手抓住正在坠落的圣女,却发现她胸前的“怨”面烙印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纸鸢耳坠上的银蝶图案。
“青禾哥哥……”圣女的声音终于变成纸鸢的,她的星砂眼眶中流出泪水,“我梦见自己在赤水河畔等了三千年,每一世都戴着你的肋骨……”她抬手,掌心躺着那枚耳坠,耳坠内侧的瑶池请柬此刻完整显现,日期正是三千年前的蟠桃宴,而请柬上的落款,赫然是“西王母”。
星砂洪流突然剧烈震荡,青禾抬头,看见不周山残骸顶端的祭坛上,西王母的身影终于清晰。她身着日月华服,冕旒下的面容与纸鸢、圣女有七分相似,手中握着的金簪,正是墨临渊的本体。“器灵,”她的声音如冰川崩塌,“该回家了。”
青禾感觉逆鳞在体内沸腾,那些被封印的记忆碎片终于拼凑完整:三千年前往桃宴,他作为金簪器灵初次现世,却在看见纸鸢(当时的瑶池侍女)的瞬间,痴魄离体坠入轮回。西王母为了不让金簪失效,将怨魄封入赤水巫女体内,试图用“怨”来替代“痴”,却没想到,两种魂魄在人间各自生根,反而成了她掌控归墟的最大变数。
“我不是器灵。”青禾握紧纸鸢的手,逆鳞赤焰化作翅膀,托着他们飞向祭坛,“我是陈青禾,是纸鸢等了三千年的那个人。”他看着西王母手中的金簪,突然想起墨临渊最后说的话——金簪的核心,是烛龙逆鳞,而逆鳞的主人,从来都不是西王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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